〈佛道品第八〉

 

「以要言之。六十二見及一切煩惱皆是佛種。曰：何謂也？答曰：若見無為入正位者。不能復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。譬如高原陸地不生蓮華。卑濕淤泥乃生此華。如是見無為法入正位者。終不復能生於佛法。煩惱泥中乃有眾生起佛法耳。又如殖種於空終不得生。糞壤之地乃能滋茂。如是入無為正位者不生佛法。起於我見如須彌山。猶能發于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生佛法矣。是故當知一切煩惱為如來種。譬如不下巨海不能得無價寶珠。如是不入煩惱大海。則不能得一切智寶。」

 

 

小乘得阿羅漢果  不再復發無上菩提心

 

       我們講《維摩詰經》。維摩詰問文殊師利菩薩：「何謂也？為什麼六十二種邪見及一切煩惱皆是如來種。」也就是說一切眾生都是如來種。祂問文殊師利，文殊師利就回答：「若見無為入正位者。不能復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。」這意思是說：如果有一個人修行進入正位，他已經得到了無上菩提心，他還要發無上菩提心嗎？像「小乘」的佛教，他已經得到了斷除了一切的煩惱，他已經把煩惱全部斷了，他已經得到「阿羅漢」，算是正位了，不再輪迴，他還會發無上菩提心嗎？那就不會了！因為阿羅漢就是最高啦！小乘最高的就是阿羅漢了。

 

       例如我們爬山，我已經登上了「喜馬拉雅山聖母峰」，已經登到那麼高的山了，我還要去爬「閃米密西湖」旁邊的山嗎？應該也是可以爬吧！大部分來講，到了最高的山，差不多了。也就是說你已經得到最高的學位了，你還讀書嗎？你已經得到院士了，世界級的院士。博士再上面還有院士，世界級的院士了，已經沒有辦法再上去了，沒有更高的學位了。像我們讀書的時候，大家很認真的學，一層一層的爬，爬到最高頂，到了最高頂已經沒有了，所以你不用再爬了，這是文殊師利菩薩的回答。

 

  

天上享福不易修行  人欲離苦發無上道心

 

       如果看到以「無為」的方法進入了正位者，阿羅漢不能復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，不會再發無上道心了，因為不會再來娑婆世界了。所以，我常常講：「人間最好修行。」你到了天上就不容易修行，為什麼？你在享福啊！你沒有苦，你為什麼要修行？你有苦你才想離苦得樂。所以，你發無上道心，我要離開這個苦，得到快樂。

 

       你真的到了天上，享福都來不及了。我講過「提婆」是佛陀時代的一個醫生，專門為僧團醫病的。他到了天上以後，「目犍連」以神通到了天上，見到提婆，提婆在忙啊！他忙著做什麼？我忙著去享福啊！目犍連說：「你停一停！我跟你講幾句話。」「沒空啊！我要去玩。」他不會想到要修行，在天上不會發無上菩提心。

 

畜生餓鬼地獄太苦無法修行

 

       「畜生道」也很難發無上菩提心，因為太苦了，苦到沒有時間去發菩提心。在人間有苦有樂剛好，苦的時候你就發無上菩提心，所以人間最好修行。「餓鬼道、地獄道」都是太苦，不好修行。在三界天都是享福，不容易修行，不容易發無上菩提心。

 

 

高原陸地不生蓮華

 

         文殊師利講：「譬喻高原陸地不生蓮華。」蓮花是在哪裡長出來的？在污泥中才長蓮花。有一個笑話：老婆對老公講：「我嫁給你是一朵鮮花插牛糞。」老公說：「那我們剛好，妳沒有我這個牛糞的營養，妳怎麼能夠長出鮮花？」對啊！你知道嗎？科學文明給我們帶來的是災難啊！我們小的時候所吃的青菜，你到田裡去看，都有糞坑的，它是自然的肥料。你澆菜是用什麼澆的？用全村子裡面人的尿液，跟糞便去澆菜，長出來的菜又白、又潤、又脆、又香、又甜、又好吃！

 

       現在飼料所養的豬，味道都是臭的。尤其是美國的豬，白豬的味道不是很好，我不是種族歧視 (眾笑)。臺灣的豬有臺灣豬的香味，你住過臺灣吃到臺灣的豬肉，到美國吃的豬肉不一樣，味道不同啊！臺灣的跑山雞，吃起來味道才好啊！美國的飼料雞是不能吃的。越髒越臭的長出來的越美越好吃。以前我們都是用原始肥料，沒有什麼科學弄出來的飼料，沒有！原始的肥料，長出來的那個東西都是非常香甜脆、可口；現在的東西是不能吃的，事實上就是這個樣子。當初我們孩子時代的，我們所吃的東西都是很好的，現在吃科學文明所種出來的東西，已經失去了那原來的味道。

 

 

卑濕淤泥乃生蓮華

 

       所以，文殊師利比喻在好的土壤裡面，你是種不出蓮花的啦！在泥巴裡面，在潮濕、在骯髒的地方才會長出這麼漂亮的蓮花，所以蓮花是從污泥裡面長出來的。所以，我們娑婆世界越髒才能夠發起無上菩提心。髒的地方才是長出漂亮的蓮花的地方；乾淨的地方是長不出來的。這個是文殊師利菩薩的比喻。

 

 

見無為法入正位  不復能生於佛法

 

       「如是見無為法入正位者。終不復能生於佛法。」你只要得到了無為法，進入了阿羅漢，你佛法就沒有用。所以，只有煩惱才會發起菩提心。因為你有煩惱，你才會生起菩提心；因為你苦，才會生起菩提心；因為你有災難，你才要想學佛。因為你苦、煩惱，你才想學佛。因為你窮，你才想要學「財神法」，很簡單的道理。

 

       我已經很有錢了，我修你的財神法幹什麼？像第一富豪他修財神法幹什麼？我們廟裡面很少有第一富豪來、也很少有錢的人來、富貴病人他也不來、有地位的他也不來。有地位的，我是高官、我是國會議員、我是什麼樣、我名氣很大、我是州長，他會來聽佛法嗎？有啦！但是just a little bit，small potato (極少數)，數一數二。有很高地位的，他們認為：我已經很忙了，我這麼高的地位，還跟你們去擠那個板凳。不能！他們不想。我那麼有錢還跟你們排班進來？來的美女認為：我那麼漂亮，對不對？我到很高貴的場合去，我要給所有的人看。這個就很難講。

 

 

人多苦惱  欲離苦得樂  修習佛法  發菩提心

 

       「煩惱泥中乃有眾生起佛法耳。」因為你煩惱，你才會想求生起無上菩提心，才會想學佛法(眾鼓掌)。這不是我講的，你們是給文殊師利菩薩鼓掌，真的！文殊師利菩薩講得很對，學佛法的大部分都是比較窮困的、有煩惱的、有病的、有災難的，他們才想學佛法。真正那些有錢的，他們不想學佛法，因為他們很有錢。有名位的、很高地位的，他還學佛法嗎？忙得很！政治人物忙得很，偶然來聽佛法。

 

 

只有窮困的人想要學佛法

 

       像我在「小巨蛋」說佛法，當然很多的高官來，就坐在第一排貴賓席。我佛法還沒有講完，全部都跑光了 (眾笑)。他忙得很啊！臺北小巨蛋很大的啦！二萬人擠進去，很大！二萬人聽我說法。前面一排都是貴賓，還沒有講完全部跑光了，為什麼？那些就是政界人物啊！市長、國會議員、立法委員都是高官，他們聽一聽，聽一下子。意思意思，來報個名，站起來讓大家看一看，跟大家招招手，他等一下就溜了，都是這樣子的。只有窮困的人、需要佛法的人，就是我們這一班人坐在那裡！(眾笑)。

 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「煩惱泥中乃有眾生起佛法耳。」佛法對這些煩惱的人才有它的用處啊！真正聰明的人知道要用佛法，那些都是娑婆世界的芸芸眾生而已，你不要看他們有名、有錢、人又長得高大瀟灑，出來西裝筆挺。哇！隨從一大堆，其實沒有用的。

 

 

植種於空終不得生  糞壤之地乃能滋茂

 

       「又如植種於空，終不得生。」你把種子放在虛空，它長不出東西來的啦！種子要種在哪裡？就是那些污泥裡面啦！它才會長得漂亮。

 

       那個污泥才有營養，真的！所以，可以這樣子講，文殊師利菩薩的比喻，你種在虛空中的種子是種於空，它不會長出東西的。你如果種在污泥、或者糞便裡面，它才能夠茂盛。

 

       我們種田的人知道，那個土壤肥沃，為什麼肥沃？因為沒有用過，裡面很有營養，裡面很多的蟲，有蚯蚓、有蟲、有細菌、什麼都有，很髒。但是，你把種子放在裡面，它會長出很漂亮的東西出來。

 

       我們臺灣的豬都是吃餿水，你知道我們以前豬都吃餿水。我們小時候，我家也養豬，我小的時候就挑著那個扁擔，然後到每一家去拿那個餿水。人家吃剩的放在那裡面，發臭的、發黴的，把它倒過來。那個餿水我們臺灣話叫做「潘phun」，就是用餿水回去養豬，豬都養得這麼大，那個肉又香、又甜、又好吃。美國的豬，奇怪！我就不喜歡，尤其是白豬。臺灣的黑豬很好吃的，哇！真的！

 

       臺灣的跑山雞，不是飼料雞、不是「來亨雞」(進口)。還有「仿仔雞」(台語，土雞與肉雞的配種)，我們以前家裡也養雞，那個「仿仔」就是雜種，叫做「仿仔」，就是雜種雞，另外就是跑山雞。土雞最好吃。土雞因為牠到處亂吃，那個就是有營養。那個飼料雞，吃了「泡泡」(台語：口感疏鬆)，吃泡泡一樣，不好吃 (師尊笑)。

 

       文殊師利菩薩講得很對！煩惱泥中才能夠生出佛法，種植物在空中不會生的。那些有蟲、有蚯蚓、有骯髒的，才能夠茂盛啊！長得很漂亮啊！這樣子的才能夠「入於無為正位者」。

 

       如果是入於無為法，已經到了阿羅漢的地位，祂不會想要有佛法的啦！

 

 

很順利的人不會想學佛法 

有災難的人才會想學佛法

 

       「起於我見如須彌山。猶能發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生佛法。」如果你還有自己的邪見，如須彌山高，你就是有執著、有煩惱，這種人才能夠發出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，才能夠產生菩提心。甚至於到「五無間罪」，在五無間地獄受苦不間斷，叫「無間」—— 沒有時間、空間讓你能夠休息的，一直在痛苦之中。那個時候才喊天喊地、求救命，那時候才會發菩提心，想要學佛法。很順的人不會想學佛法；有災難的人才會想學佛法。

 

 

一切煩惱為如來種  轉化邪見為正見

 

       所以因為這樣子，「當知一切煩惱為如來種」，所有一切的煩惱都是如來種，一切的煩惱就能夠發起菩提心，想學佛法得到如來的果位。真正你得到如來的果位，進入涅槃那就沒有了，最高啦！所以，有些弟子：「我開悟了，到最高點了，我已經開悟了。」沒有用！就是因為沒有開悟，所以才來學佛法。有開悟的，你要學什麼佛法？有些很多人都是只是到一半，他認為他開悟了，不用啦！文殊師利菩薩講：把種子種在空中，你已經空了嘛！你還學什麼佛法呢？什麼都是空啊！就不學佛法啦，那只是到一半。真正的佛法，一切煩惱都是如來種。所以維摩詰講： 「煩惱就是菩提，魔就是佛。」都是因為這個來的，文殊師利菩薩講的，想一想也有祂的道理，為什麼魔又是佛呢？因為你學的魔法發覺不對，你就趕快改變過來，翻轉就是佛法啊！你雖然是不正見，但是你翻轉，你就變成正見，轉化就變成正見啊！文殊師利就這樣講：你的邪見像須彌山那麼高，也一樣能夠發出菩提心。「是故當知一切煩惱為如來種。」

 

 

進入煩惱海才能得到佛的珍寶

 

       舉例，「譬如不下巨海，不能得無價寶珠。」你不到深海裡面，你不能得到無價的寶珠。其實，海裡面的珍寶比陸地上的珍寶還要貴。「紅珊瑚」，你知道紅珊瑚是很貴的，紅色的珊瑚是很貴的東西，海裡面才有真正的珍寶在裡面。你不入煩惱海，如何得到這些佛的珍寶呢？這是文殊師利菩薩的比喻。如果不入煩惱大海，不能得一切至寶。其實，我們人間已經有很多鑽石，鑽石是最好的東西。黃金也是很好的東西，現在黃金很貴。黃金、鑽石、寶石都是很貴的東西，這只是娑婆世界的。海底的珍寶更多，真的！煩惱如同大海，你進入煩惱海就能夠得到珍寶。這是文殊師利菩薩講，祂做一個比喻，為什麼這一切都是菩提種、一切都是如來種。為什麼？就是因為我們有苦難，才能夠激發你想要離苦得樂的心。沒有苦，他們不想學佛的。

 

 

人間苦最好度眾生  菩薩應到娑婆世界

 

       「欲界天、色界天、無色界天」其中有五個天，叫做「五不還天」，一進去就出不來，都是享福啊！沒有苦啊！就「五不還」。進入那個「五不還」，你就不會想到要來娑婆世界度眾生。所以，真正的人間是最好度眾生的地方。所以，真正的大菩薩應該到娑婆世界來。文殊師利跟維摩詰都是佛，祂們所以成為菩薩，是因為祂們知道娑婆世界可以度眾生，所以祂們才生生世世在娑婆世界度眾生。「地藏菩薩」祂專門也是在娑婆世界，祂不願意成佛，因為成了佛就涅槃了，涅槃就什麼事情都不用做啦！什麼都有了，你還做什麼？一切都是快樂的，你還要佛法做什麼？就沒有了！意思就這樣。今天講到這裡，嗡嘛尼唄咪吽。